故事大全 - 纸片猫
7、送不走的瘟神
那间小屋子没有门,也没有窗户,里面有些暗。
余尔瓦站在门口,探头往里看。
他看见了屠夫。
屠夫坐在地上,背靠着墙,双腿直直地伸着。他的脸上满是伤疤和疙瘩,十分恶心。更恐怖的是,他瞪着眼珠子,始终不动弹,仿佛死了一样。
余尔瓦轻轻地叫了一声:“管教……”
屠夫不动,也不出声。
余尔瓦立刻感到手脚冰冷,身体僵住了。过了半晌,他回过神,撒腿就跑,一边跑一边喊:“杀人啦!杀人啦!”
屠夫死了。
戒习所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。每个人都不能出门,在宿舍里等候审讯。
天已经黑了,外面的风很大,“呜呜”地吹。风声里,夹杂着猫的叫声。那些叫声十分兴奋,它们似乎有天大的喜事。
过了一阵子,那些猫的叫声变小了,若有若无。它们似乎想让人类知道它们很兴奋,又不想让人类知道太多,抓住它们的把柄。
毛十三从凉席底下摸出两支香烟,给了花褂子一支,没给余尔瓦。
他们蹲在地上,两个烟头一闪一闪。
毛十三说:“你说,是谁弄死了屠夫?”
花褂子似乎是不经意地扫了余尔瓦一眼。
“怎么了?”余尔瓦敏感地问。
花褂子意味深长地问:“你知不知道是谁弄死了屠夫?”
如果单玉米还在戒习所,余尔瓦肯定认为是她弄死了屠夫,可是,她已经走了。他故作轻松地说:“我不知道。”
花褂子笑了一下,明显不信。过了一会儿,他犹犹豫豫地说:“我觉得,屠夫的死和单玉米有关。”
毛十三说:“单玉米已经走了。”
“走了还能再回来。”
“大门关着,墙上有电网,她怎么回来?”
“猫能回来,她就能。”
这句话让余尔瓦出了一身冷汗。他又想起了禁闭室里那只雪白的猫,还有它那些拟人化的肢体动作。难道单玉米真是一只猫?
花褂子又神神秘秘地说:“单玉米是猫,屠夫是耗子,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。”
这句话提醒了余尔瓦,他想起来了,屠夫确实有点像耗子,不管是长相,还是气质。
审讯持续了两天一夜,最后得出一个结论:野猫伤人。
这个结论很可笑。
猫虽然长得很像老虎,但是,它绝对不可能像老虎一样,把人弄死。
每个人都感到屠夫的死另有隐情,不过,没有人提出异议。
事情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过去了。
余尔瓦强烈地感觉到,那个像瘟神一样可怕的单玉米并没有离开戒习所,她猫在某个角落里,蠢蠢欲动。
他不知道单玉米的目的是什么,只是隐隐约约地猜到,屠夫的死和他杀猫有关。单玉米爱猫,容不下杀猫的人。
他无比恐惧。
屠夫杀的是野猫,而他却把单玉米养的猫给弄死了,这仇大了。
他的心开始一阵阵抽搐。
他直直地躺着,万念俱灰。忽然,他的脑子里迸出一个念头:把单玉米养的那只猫埋了,再给它举办一个风光的丧礼。
那只灰白相间的纸片猫还在窗台上放着。
余尔瓦拿起它,朝池塘边走去。
太阳已经落山了,天光半明半暗。
池塘边没有人,只有一群耗子在戏水。它们看见余尔瓦,连滚带爬地逃走了。屠夫死后,它们似乎没有了靠山,胆子一下子变小了。
余尔瓦挖了个坑,把那只纸片猫放进去,抬起头四下看。他希望单玉米能看到这一幕,并且原谅他。
四周不见人。
一个小小的坟头立了起来。
余尔瓦没有离开,坐在坟头旁边,打算给它守灵。
起风了。
余尔瓦的心情平静了一些,开始思前想后。
很多人都杀过猫,难道单玉米要把他们全部杀死?
死亡已经逼近。
余尔瓦静静地等待着。除了等待,他别无他法。天黑之后,他忽然想起了单玉米临走之前说的那句话:你走错了。
当时,毛十三和花褂子正在下棋。听了单玉米的那句话之后,毛十三愣了一下,手里拿着棋子不知道该怎么放了。
那句话是什么意思?是说给谁听的?
余尔瓦没有答案。不过,他认为单玉米说的肯定不是下棋的事。
他在池塘边坐了一夜。
竟然一夜无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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